Tress of the Emerald Sea

碧海翠丝

by：Brandon Sanderson（布兰登·桑德森）

第二部分

9. 老鼠（The Rat）

翠丝醒了。太好了。

(资料图)

冒险的第一天没有死真是太棒了。但是，她感觉自己头痛欲裂，眼前一片黑暗。你说她是看到了黑暗，还是说这代表她已经看不见了呢？你能听见沉默吗？你能尝到无味吗？

好吧，从木头的吱嘎声来判断，她还在船舱里。她呻吟了一声，坐了起来，然后四处摸索。手指碰到了栅栏。她在笼子里。

“你出不去的，”一个平静的声音说道。听起来像是男性，但有一种被掐断的感觉，就好像有人把这位说话者的言语都拿去榨成了果汁。

“你是谁？”翠丝小声问。

“你的囚犯伙伴。我听到他们谈论你了。你是个检查员？”

“是的，”翠丝撒谎道。“为国王服务。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敢袭击我。”

在内心深处，翠丝感觉很恐慌。船长肯定是发现了她的诡计。船会回到迪根角，以找到真正的检查员，到时一切就都完了。

不。一切已经完了。

她坐了下来，背靠着栅栏。

“检查员，你做了个疯狂的决定。”那个声音说。“你竟然独自上船？你觉得这事会怎么发展？你是打算一个人带走他们所有人吗？”

“带走他们？”翠丝问。“去哪？”

“你……不知道？”

如果你是初次听闻这种事的话，那么告诉你，这样的问题后面永远不会有什么好事。

“这是一艘走私船，”那个声音解释道。“他们伪造了国王的商业许可证。这样他们就可以在买卖货物时无需支付关税。”

翠丝哀叹一声，用头撞向栅栏。“所以他们觉得我在怀疑他们。他们觉得这就是我登上这艘船的原因。”

“难道不是吗？”那声音说着，开始大笑。或许应该说，是翠丝觉得他在笑。那是一连串高亢尖利的吱吱声——像一头呼吸急促的驴的叫声。“完全是巧合吗？噢，你这个可怜的女人。”

翠丝在黑暗中抱紧双臂，忍受着嘲笑。至少她不会被带回迪根角，交给公爵了。相反，这些走私者毫无疑问会杀掉她，并把尸体处理干净。

她决定不哭。哭是毫无实际用处的。所以就这么决定了。绝对不哭。

她的眼睛否决了这项提议。

“嘿，”那声音说。“嘿，没关系的。至少你离开了岩石岛，不是吗？”

“你知道岩石岛吗？”翠丝擦擦眼泪问道。愚蠢的问题。可能是因为什么都看不到，只是想找点事情做吧。

“我正在去拜访岩石岛的路上，”那声音说，“结果水手们发现了我。把我关在了这里。”

“为什么你要去参观迪根角呢？”翠丝继续问道。

“我有我的原因，”那声音说。“我们一族就是这么神秘。”

“你们一族？”翠丝问。

“来，我给你看看。你可能需要遮一下你的眼睛。”

片刻之后，光线涌入船舱，是从舱壁的一个小孔内射进来的。翠丝眨眨眼，撩开挡住视线的几缕发丝，看清了周围的环境。她正身处于在舱体内建造的某个牢房之中，大概四英尺见方，不是很高。

在她对面，一堆箱子的上方拴着一个比她这个小得多的笼子。里面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黑色老鼠。他刚用小爪子从洞口拔出一个软木塞。

“我一直都把它堵着，”他说，“这样他们就不知道这个洞口了。不想让他们移动笼子，你懂吧？我……”

当老鼠转过身来，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，话音渐止，然后他抬起了头。

“怎么了？”翠丝问。

老鼠沉默不语。只剩下船只在孢子海中摇晃的声音，还有靴子在头顶的甲板上踩踏的声音。翠丝向后退却。她不喜欢那老鼠用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盯着她的样子。

“怎么了？”她质问道。

“刚才他们把你带下来的时候没看清楚。我没想到……没想到你这么年轻。你不是皇家检查员。”

“我只是长得年轻。”

“确实是，”老鼠说。他移动到了自己笼子的边缘，坐在自己的后腿上，身体前倾，小爪子搭在一起。这是个非常像老鼠的姿势，翠丝觉得这姿势应该会很舒服。

“你是偷偷溜出的岩石岛，”他说。“月撒的，为什么？”

“跟你说过的，”翠丝抢着说道。“没人想留在迪根角。不管怎样，水手们相信了我的表演，所以你没必要那样一直盯着我看。我的逃脱计划成功了。”

“我想，除了‘不小心吓坏了一群走私者’环节是挺成功。”

翠丝又擦了擦眼睛。“我们能不能回到刚才的话题？我们似乎错过了最重要的问题。我不想显得很无礼，但你是一只老鼠。”

“似乎是不言而喻。”

“但你在说话啊。”

“还是那句话，不言而喻。”

“是，但是……怎么做到的？”

“用嘴说，”他说。“另外，请参考我刚才的答案。”

她咬了下嘴唇。这证明了她现在的精神状态，竟然逼问了他那么多句话。问一只会说话的老鼠为什么能说话会显得不礼貌吗？如果有人问她为什么你会说话她也会觉得冒犯吧。

老鼠动了，拿起了软木塞。“之所以我能说话，背后肯定是有故事的。只是我现在没兴趣讲这个故事。”

“啊，”翠丝说。

“怎么？”

“我只是……还不习惯有人这么说话。”

老鼠咬了一口软木塞，把它移向洞口。

“你能让这洞开着吗？”翠丝问。“时间再长一点？”

老鼠叹了口气，因为他几乎已经把软木塞放好了。但他还是把塞子放回了笼子地板上。上面的靴子正在快速地踩来踩去。也许他们正在改变航线？

“所以……是走私犯，”翠丝说。

“走私犯，”老鼠嗅着空气同意道。“我在吃他们口粮的时候被发现了，所以要么放弃保守秘密和他们讲话，要么被他们当作害虫扔到海里。结果证明他们觉得一只会说话的老鼠还是有点价值的。我有考虑过警告他们我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说，然后又觉得给他们理由怀疑我的价值是很不明智的。”老鼠继续咬着软木塞。“由于战争已经迫在眉睫，现如今每两个船长里就有一个走私犯。所以你被走私犯抓住也不要感觉太糟糕。”

“战争？”翠丝问。

“和女巫之间，”老鼠说。“她一直在增派更多船只去劫掠，国王也一直在增强他的力量——就像小孩索要更多糖果一样征用商船。可以这么说，当你发现如今自己有多容易被征召的时候，也就不会奇怪那么多水手的道德出现滑坡问题了。”

“你觉得我能应付他们吗？”翠丝说。“如果我说我实际上并非检查员的话？”

“哦，你突然又不是了？”

“只要能逃出去，我是什么都行。我的一个朋友现在有难，我必须去救他。”

“他？”老鼠说。“你为了一个男人离开了家？”

翠丝没有作声。

“亲爱的，没有任何男人值得你为他送命，”老鼠说。“如果你能设法逃脱，应该尽快回家，回到岩石岛。”

“他不是普通的男人，”翠丝说。“而且——”

她的话戛然而止，因为外面传来一声巨响。翠丝抬起了头。在海上听到这种声音很少见。那会是什么？

命运对她的回复是，送来了一颗炮弹，优选快运，正中船体。